玻璃柜里,那一串水晶项链,每一颗玲珑剔透的珠子里,都凝固着一滴饱满欲滴的水珠,它们被称作“情人泪”,据说每一滴泪珠里都含着一个女子为爱人而落下的相思,柜台后的小姑娘声音甜得像蜜糖:“小姐,这‘情人泪’最是灵验了,能锁住情人的心呢。”我望着那串珠子,冰凉的光泽刺得眼睛发酸,只觉得心口也堵着一块浸了水的寒冰。 结婚纪念日那晚,我特意将它取出,郑重地戴在颈间,丈夫却只是匆匆扫了一眼,便低头继续翻看他的工作文件,语气平淡:“嗯,好看。”饭桌上,他谈论着新项目的压力与挑战,我却只觉得颈间的水晶珠子越来越沉,像坠着一块化不开的冰,深夜,我躺在床上,听着他均匀的呼吸,黑暗中那串“情人泪”的轮廓愈发清晰,它仿佛在嘲笑我的天真——哪有什么泪水能锁住一颗早已远走的心? 后来争吵成了家常便饭,他晚归,我质问;他沉默,我咆哮,有一次,激烈争执中,他猛地站起,转身欲走,衣角带翻了桌上的水杯,水泼洒开来,正好溅在我颈间,那串“情人泪”在灯光下闪烁,冰冷的水珠混着我的泪水一起滚落,砸在地板上,碎成几瓣,他顿住脚步,回头看我,眼神里有复杂的情绪,最终只是叹了口气,默默拿起纸巾擦拭地板,没有一句安慰,我蹲下身,徒劳地想捡起那些破碎的水晶,指尖被锋利的边缘割破,血珠渗出,混着未干的泪痕,灼热而刺痛。 离婚手续办得很平静,最后一次见面,他递给我一个盒子,里面是那串“情人泪”的残骸,几颗勉强完整的珠子,在盒底幽幽地闪着光。“……还给你。”他的声音有些干涩,我接过盒子,指尖冰凉,忽然觉得这“情人泪”真是讽刺,它锁住的,从来不是情人的心,而是自己无望的执念和无处安放的悲伤。 那串破碎的“情人泪”被收在抽屉的最深处,偶尔翻出,看着那些残缺的水晶,我已不再流泪,它们静静地躺在那里,像一枚枚褪色的标本,提醒着我:世上最牢靠的锁,从来不是什么“情人泪”,而是两颗心真正的懂得与珍惜,而眼泪,不过是心碎时,灵魂流出的盐分,咸涩,却终究会风干,真正的锁链,从来不在颈间,而在心上——当爱消逝,再美的“泪”也不过是锁住自己的牢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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