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春日的喧嚣渐渐沉寂,初夏的阳光带着些许慵懒洒落人间,总有一些身影,在人们不经意的角落,悄然绽放出一场惊艳的“碎雪”,这,便是溲疏,它并非什么名贵花木,却以其独特的风姿与品格,在草木葱茏的季节里,书写着属于自己的淡雅诗篇。
溲疏,虎耳草科溲疏属落叶灌木,其名,或许源自它那看似有些“疏散”的花枝,亦或是古人对其形态的一种朴素描述,这名字丝毫掩盖不了它的魅力,它的枝条舒展而略带弯曲,灰褐色的枝干上,点缀着细小的皮孔,显得质朴而坚韧,初夏时节,当许多春花已然凋零,溲疏便迫不及待地捧出它那繁密的花朵,缀满枝头。
那花朵,真是极美的,五片洁白如雪的花瓣,近圆形或倒卵形,大小如一枚枚精致的硬币,却又比硬币多了几分柔嫩与轻盈,它们或单朵或数朵簇生于枝梢,花瓣微微向外翻卷,中心点缀着金黄色的花蕊,仿佛是雪地里不小心洒落的碎金,又似少女脸颊上羞涩的红晕,远远望去,一树溲疏繁花似锦,洁白的花朵密密匝匝,如同覆盖在枝头的一层新雪,又似天边飘来的朵朵白云,轻盈、飘逸,带着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纯净,微风拂过,花枝摇曳,那“碎雪”便簌簌而动,送来阵阵清幽的香气,若有若无,却沁人心脾,让人心旷神怡。
溲疏之美,在于其素雅,它不像牡丹那般雍容华贵,也不似玫瑰那般娇艳欲滴,它只是静静地绽放,用最纯粹的白色,装点着初夏的绿意,这份素雅,并非刻意为之的清高,而是一种自然的、不施粉黛的本真,它生长在山野间,也常见于庭院角落,不择土壤,不惧贫瘠,只要给予阳光和些许空间,便能努力生长,尽情绽放,它的枝叶浓绿,卵形的叶片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,与洁白的花朵相映成趣,更显清新脱俗。
溲疏之品格,在于其坚韧,它生命力旺盛,耐寒耐旱,易于繁殖,即便在恶劣的环境下,也能顽强生长,花开花落,年复一年,它默默奉献着自己的美丽,不求回报,它不像那些争奇斗艳的春花,在短暂的绚烂后便迅速凋零,溲疏的花期虽不算极长,但其盛放时的热烈与纯粹,足以给人们留下深刻的印象,它更像是一位从容淡然的隐士,在喧嚣之外,坚守着自己的那份宁静与高洁。
古人对溲疏也多有青睐,早在《诗经》中,便有“何彼襛矣,唐棣之华”的咏叹,虽未直言“溲疏”,但其近亲唐棣的风姿,亦可想见溲疏之雅,后世文人墨客,也常以其入画,赞其清雅,它不仅是自然界的精灵,更是文人墨客心中高洁品格的象征。
漫步在公园或山林,若偶遇一树溲疏,不妨停下脚步,细细观赏,看那枝头的“碎雪”如何点缀绿意,闻那清幽的芬芳如何涤荡心灵,溲疏,这初夏的使者,用它那最朴素、最纯粹的方式,告诉我们:美丽,不必张扬;生命,坚韧而美好,它是一首无言的诗,一幅流动的画,永远定格在那些懂得欣赏它的人的心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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