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夏晨光熹微时,我常在庭院一角与那株含笑树不期而遇,它并非参天巨木,却自有风骨,枝叶舒展如绿云低垂,叶片细密而光润,总带着雨洗过的清新,最是那花,藏在叶间,不张扬,不争艳,只于微风过处,送来一缕清幽的甜香——那是含笑树独有的温柔,似低眉浅笑,故名“含笑”。 含笑之笑,是藏于叶间的秘密,它的花苞呈椭圆,如精巧的玉盏,初开时瓣尖微卷,白瓣中晕着一抹浅紫,恰似少女含羞带怯的笑靥,这花从不全然绽放,只半开半合,将芬芳敛于深处,需凑近了,才能捕捉到那股清甜中带着微凉的香气,不似玫瑰的浓烈,也不似茉莉的单薄,而是像山涧清泉,润物无声,却又沁人心脾,古人说“含笑花不解语”,我却觉得,它比任何繁花都更懂沉默的韵味——不事张扬,自有芬芳,恰如君子之交,淡中见真。 含笑之树,是岁月的见证者,这株树在我家院中已生长十余年,树干并不粗壮,却遒劲有力,枝干上布满深褐色的斑纹,是风雨刻下的年轮,春日里,它抽出新绿,嫩叶如翡翠,在阳光下闪着光;夏日浓荫蔽日,蝉鸣在叶间流转,树下常是我读书纳凉的好去处;秋风起时,叶片染上金黄,随风轻舞,铺一地碎金;冬雪压枝,它便静静伫立,枝头挂着未落的残果,像倔强的守望者,它不言不语,却以四季轮转,诉说着生命的坚韧与从容。 含笑之魂,是东方的哲思,古人爱梅之傲、兰之幽、竹之节,而含笑,则以“含”为美,以“笑”为魂,它不追求盛放的极致,却在半开半合间,藏尽繁华与淡泊;不畏惧风雨的洗礼,却在沧桑中,沉淀出生命的厚度,这让我想起《菜根谭》中的句子:“处世让一步为高,退步即进步的张本;待人宽一分是福,利人即利己的根基。”含笑树何尝不是如此?它不与百花争春,却以独特的芬芳,在人间留下一抹温柔;它不索取太多,却以绿荫与花香,回馈岁月的馈赠。 每当我站在含笑树下,看它在晨光中微微摇曳,闻那缕若有若无的清香,心中便生出一份安宁,这树,早已不是院中的一景,而是一种生活的姿态——像含笑花的从容,不争不抢,自有芬芳;像老树的坚韧,历经风雨,不改其志,或许,人生当如含笑树:不语,自有力量;含笑,便是晴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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