院墙角落里,那株铁线莲悄然攀上了枯枝,初见时,只当是寻常藤蔓,直到某日清晨,它骤然盛放,才惊觉这沉默的生命原藏着一场如梦的盛宴。
铁线莲的花瓣极薄,近乎透明,带着淡淡的蓝紫,像被晨雾浸润过的蝶翼,风过时,花瓣微微颤动,竟真有几分欲飞的姿态,藤蔓纤细却坚韧,墨绿的茎须如铁丝般缠绕着支架,柔中带刚,恰如其名,想起古人咏铁线莲:"翠蔓如丝不耐霜,绕庭萦架引长光",此刻方懂其中意境——原来柔弱与坚韧,从来不是对立的词。
它开花时格外安静,不与春争艳,也不与夏争宠,总在暮春初夏时节,一夜间便缀满枝头,那些花朵或垂或昂,有的含露如珠,有的迎风舒展,像一群不请自来的紫蝴蝶,在庭院里栖了满架,阳光透过花瓣,将影子投在青石板上,斑驳陆离,竟分不清是花在照影,还是影在开花。
最动人处,是它花期短暂却执着,单朵花不过三日盛放,便萎然谢去,可藤蔓上总有新蕾次第绽放,从初绽到凋零,像一场无声的仪式,教会人什么是珍惜,曾见邻家女孩每日清晨来此,踮脚轻嗅花香,却在某日发现花瓣零落时红了眼眶,我告诉她:"别难过,它只是去赴下一场梦了。"
如今每至初夏,我总会想起那株铁线莲,它教会我,生命不必喧哗,只需如藤蔓般执着向上,如花瓣般从容绽放,那些看似短暂的绚烂,实则已在时光里刻下永恒的印记——就像一场不愿醒来的梦,醒来时,满心都是温柔的余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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